从欧美应对青少儿肥胖行动计划及启示
发布时间:2018-02-07

青少年儿童超重肥胖的现实困境是行动计划制定的前提

发达国家青少年儿童在 20 世纪 70 年代开始步入超重和肥胖时代,其增长率逐年稳步上升,目前的肥胖比例是20世纪70年代的10倍。在澳大利亚,4.2%-9.4%的青少年处于肥胖状态,8.4%-14.3%处于超重,这一数字在加拿大分别是 6.7%和 17.9%,在英国是 8.6%和 24.4%,在美国是 11.3%和 31.9%。德国青少年儿童超重和肥胖比例分别是15.0%和6.3%。

针对青少年儿童超重和肥胖症,发达国家以学校作为抗击青少年儿童肥胖的主阵地,各国相继颁布了干预计划,如美国的行星健康项目(planet health program)和 Pathways 项目、基于学校的儿童健康介入性实验(the CHILT Project)、欧 洲 苏 格 拉 底 - 夸 美 纽 斯(Socrates-Comenius Program)计划下的健康意识项目(HEALTH(A) WARE)等,这些项目和计划虽然在青少年儿童肥胖的干预中取得了一定效果,但依然难以抑制发达国家青少年儿童超重和肥胖趋势,成因复杂的青少年儿童超重和肥胖问题仅仅依靠学校领域的干预难以达到满意的效果。

另外,大量研究表明,青少年儿童肥胖问题会带来一系列健康风险,如 II 型糖尿病、高血压、各种心血管疾病等 [5]。而且由超重和肥胖引发的青少年儿童成长的相关问题与生理疾病相比更具隐蔽性,危害更大,如缺乏自信、低自尊以及校内外身体活动低参与等,这进而会引发心理问题,如抑郁、社交自闭等。而且儿童的超重肥胖问题非常容易延续到成年期,成为成年肥胖者 [6]。此外,在 肥胖方面的直接和间接花费也是十分惊人的。

因此,如果各国政府不采取积极有效的应对措施干预青少年儿童超重和肥胖问题,经济和社会发展将受到严重拖累。在严峻的现实挑战下,发达国家政府纷纷出台了一系列应对计划。

身体活动缺乏和饮食模式转变是制定行动计划的理论依据

早在 1997 年,为应对澳大利亚成人超重和肥胖普遍增长以及与之相关的青少年儿童超重和肥胖,澳大利亚联邦卫生和医药研究理事会就出版了《澳大利亚体重行动:防止超重、肥胖的战略计划》。之后,世界卫生组织刊印发行了题为《肥胖:阻止和对付全球流行》的报告。这两个出版物一致认为身体活动的减少和正在变化的饮食模式是导致肥胖和超重的两个关键性因素。

正是基于这一认识,欧美各国在制定应对青少年儿童肥胖蔓延的行动计划时主要以此为基石和出发点,如奥地利的“14 岁青少年健康促进通 行 证 ”(Health Promotion Passport for 14-y-old adolescents)计划即分为两个活动—营养金字塔和学校体育知识。

行动计划的主要内容

各国制定的行动计划虽然名称各异,但主要围绕两大内容(见表),即青少年儿童饮食和身体活动,其具体的活动和策略则紧紧围绕这两大内容。

优化青少年儿童饮食环境

青少年儿童的社会身份首先是中小学生,因此,各国在饮食方面首先关注学校领域,在校园内以学生膳食和整治优化食物供给环境为抓手。具体措施为:

第一,学校餐饮中鼓励学生多食蔬菜水果,如丹麦的“多食水果蔬菜运动”(campaign for eating more fruit and vegetables)、荷兰的“学校水果计划”(School Fruit Project),并且这些以免费或赞助的形式实行,如斯洛文尼亚要求学校免费发给学生一天一个苹果,马耳他“水果日”鼓励学生购买更健康的饮品和点心,如水果、酸奶,而不是甜食或糕点,并且由商业赞助商为所有初级学校的孩子提供新鲜水果和酸奶。

第二,限制学校自动售卖机对食品和饮料的销售。如捷克共和国限制学校自动售卖机售卖甜饮料和快餐食品;荷兰对自动售卖机所售甜品和软饮料的尺寸大小、种类都有具体规定。

第三,限制不适当的青少年儿童食品广告。美国医学机构在其报告《青少年儿童的食物营销—威胁或机会》指出,“针对青少年儿童的食物和饮料的营销实践已经与健康饮食之间失去了平衡,助长了将青少年儿童健康置于危险的境地”。不恰当的食品广告会误导辨识力不强的青少年儿童的食品和饮品消费,这已引起发达国家的关注。美国早在 20 世纪 70 年代末就对儿童食品的销售广告采取限制措施,如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在1978 年有名的“kid-vid”提案 [8];此外,捷克共和国限制不恰当的食品广告;荷兰审查针对未成年人的食品广告和销售行为等;葡萄牙要求改进公共和私人电视频道的食品广告等。

第四,对食品和饮料企业提出了行业要求。如爱尔兰对食物、商品、产品和供应品的高要求,荷兰积极联合研究机构和商业团体以增强反式脂肪酸和饱和脂肪酸的知识(隐式脂肪项目计划);葡萄牙促进食品正确的标签规定;西班牙对食品和饮料工业、商业发行公司、旅店和餐饮业、面包店组织等提出特别的营养指南等。

第五,提高青少年儿童和其父母的膳食知识。青少年儿童 1/2 到 2/3 的饮食来自家庭,因此,家庭的饮食环境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青少年儿童的食物偏好和饮食习惯,因此,青少年儿童的父母也是这些行动计划的对象。如西班牙的“健康饮食指南”、英国的“水果和蔬菜方案”(SFVS)。

另外,家庭和学校是青少年儿童成长的两大主要空间,如何使学校和家庭在青少年儿童超重和肥胖的预防中实现无缝式对接以产生叠加效应也是这些行动计划的重要内容。如塞浦路斯“地中海饮食,回归传统”计划中“三步走”活动的第三步是:孩子在学校用地中海午餐招待他们的父母,完成一个关于地中海饮食的小型表演,演奏歌曲和欢乐的宴会;为强调锻炼的重要性和悠闲的生活方式,儿童还应邀请他们的父母在午餐前步行。

身体活动方面的内容

青少年儿童超重和肥胖是多方面原因形成的,其中最得到认可的是吸收与消耗的能量不平衡,确切地说是吸收的能量远大于消耗的能量导致了肥胖。因此,在发达国家制定的行动计划中,除了重点关注和优化青少年儿童的饮食环境,促进青少年儿童的身体活动也是其中的重要方面。如德国开展了“运动使德国更好”活动;爱尔兰则要求社会和社区部门相关机构应该鼓励支持父母和孩子一起参与身体运动;瑞典的户外休闲应被积极鼓励以吸引新群体从而减少活动不足,县行政董事会应积极参与并为此提供额外的资源等等。

财政支持创新性研究

少年儿童超重和肥胖现已成为世界性的公共卫生和社会问题,不管是基础研究还是创新性的应用研究都离不开政府财政支持。发达国家在行动计划中都明确提到资金要求,如德国设立了70 个处理预防、健康、营养和身体活动组织的公共基金;丹麦在“超重:2003 年共同资金”活动中以 100 万欧元支持 26 个评估为正进行的关于肥胖的新计划,在“2005 年抵抗肥胖的社区计划” 中以 980 万欧元用于基于社区的介入,130 万欧元用于创新研究。

欧美青少年儿童肥胖行动计划对我国的启示

青少年儿童超重和肥胖对个人、家庭和社会的影响是全面和深远的,因此,在我国青少年儿童肥胖开始进入实质性流行时,尤其是在我国目前暂无针对青少年儿童超重和肥胖问题的专门计划和举措的情况下,积极学习和借鉴发达国家的做法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

2011 年 9 月 2 日国家体育总局、教育部等部门共同发布了 2010 年国民体质监测结果,其中7-22 岁城市男生、城市女生、乡村男生、乡村女生肥胖检出率分别为 13.33%、5.64%、7.83%、 3.78% [10]。这表明我国青少年儿童肥胖问题蔓延不但在时间上晚于发达国家(其超重率大幅上升始自 20 世纪 90 年代),而且与发达国家肥胖青年儿童主要来自社会经济地位较低的家庭相反,我国超重和肥胖青少年儿童主要来自城市富裕群体。因此,在学习和借鉴欧美国家的做法时应因时因地因人而有所取舍。

成立专门机构

青少年儿童是一个国家、民族的未来,肥胖关乎公共卫生健康,因此,积极应对和控制青少年儿童肥胖具有战略意义。由于肥胖形成的原因复杂,涉及生物的、心理的、文化的、经济的和环境的等诸多因素,因此,单从某一方面着手遏制肥胖蔓延的效果甚微,而应将其视为一项社会系统工程,动员全社会共同应对。而能有效动员全社会力量的非政府莫属。因此,应尽快成立应对青少年儿童肥胖的政府部门,如可成立以教育部体卫艺司(包括基础一司、基础二司)、卫生部疾控司(结合社区卫生和健康教育业务)、国家体育总局青少司三部门牵头的专门机构负责青少年儿童肥胖的管理工作,包括拟定相关政策和指导性文件,组织全国青少年儿童超重及肥胖的筛查工作,组织撰写健康知识读本,编制饮食指南或健康食谱,组织专家进行青少年儿童营养研究等。

制定有针对性的行动计划

2003 年 3 月《中国成人超重和肥胖症预防与控制指南(试行)》正式颁布,2011 年中华医学会内分泌学分会肥胖学组制定了《中国成人肥胖症防治专家共识》,成人超重和肥胖症问题引起了各界的关注并进行了针对性的实践应用研究。与之相比,青少年儿童超重和肥胖问题的研究深度相对薄弱,更遑论防控青少年儿童肥胖的专门性行动计划,而我国目前青少年儿童肥胖问题日益严重,再加之人口基数大,虽然比例低于发达国家,但在绝对数量较大的情况下,更须尽早行动。因此,可在《全民健身条例》的框架下,以学校为主体,以家庭和社区为两翼,以“全国亿万青少年学生阳光体育运动”开展青少年儿童超重和肥胖防控工作和各项活动,推广健康饮食和合理锻炼计划,并进行评估。

大力宣传普及营养科学与食品卫生知识

近几年《中国儿童少年营养与健康报告》指出,不管是东部地区还是西部地区,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不管是家长还是学生,都缺乏科学合理的营养知识,而营养知识的缺乏很难保证饮食结构的合理均衡,容易导致青少年儿童的体重出现两极分化—低体重率和肥胖率上升。因此,结合卫生部“中国健康知识传播激励计划”,可考虑在中小学《体育与健康》课程中增加营养知识和防控超重肥胖的基础知识,开展经常性的讲座,并利用社区内的 LED 屏、宣传栏等各种载体进行 广泛的营养知识宣传。

优化青少年儿童的饮食环境

青少年儿童饮食环境由家庭、学校、社会共同形成,家庭的膳食结构、食物偏好、进餐模式等与青少年儿童的体重具有相关性;而学校食堂、校园商铺也是青少年儿童饮食获得的重要渠道;各种媒介的食品营销广告对青少年儿童的饮食选择也具有不可忽视的诱导作用。因此,家庭、学校和社会应共同为青少年儿童营造良好饮食环境。父母既要为青少年儿童提供营养丰富均衡、搭配合理的饮食,同时要为他们形成良好的饮食习惯做出表率。学校可以“中国学生营养日”活动为依托,逐步推行免费早餐和低价午餐计划。另外,学校可提高食堂、周边商铺经营准入门槛及销售食品、饮品种类的限制。而相关部门应在《广告法》中对以青少年儿童为销售目标群体的食品及饮品广告采取一定的限制。

另外,青少年儿童超重和肥胖症的防控是一项社会系统工程,从基础研究到应用研究,从宣传到活动开展,都需要资金支持。因此,应多渠道(包括政府财政拨款、企业赞助、机构基金等)筹集防控青少年儿童超重肥胖的资金。

同时,由于肥胖已成为 21 世纪的世界性课题,需要与国际相关机构和组织保持联系才能实现资源共享,可与国际肥胖研究协会等国际机构建立经常性的联系,加强交流与合作。